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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生命的篇章——讓普洱茶歷史說話
(一)霉茶的故事
(二)日本霉魚與普洱茶
(三)法國霉奶酪與普洱茶
(四)不發(fā)霉的克林頓與普洱茶
(五)沉寂的新加坡和馬來西亞
(一)霉茶的故事
湟源驚變
春天來了,中國沉浸在粉碎“四人幫”的歡愉中,幾十年連續(xù)不斷的政治熱情還在慣性中繼續(xù),人們在認真清理失敗者陣營中的殘渣余孽,暫時忘記了經濟指標和火車時刻表。云南卻一如既往,從未中斷向西藏調撥茶葉的任務。1979年5月,景谷茶廠生產的901批和905批邊銷緊茶,先后裝入封閉車廂,由昆明發(fā)往青海湟源車站中轉西藏?;疖囯x開昆明后,不知什么原因,兩節(jié)車廂先后失蹤了。青藏鐵路于1970年由西寧前進到湟源后,云南調藏茶葉不再經蘭新鐵路柳園站而改由蘭州轉青藏鐵路的湟源站交貨。同年7月1日,成都至昆明鐵路建成,從此調藏茶葉即可在昆交運,經成昆、寶成等鐵路線直達湟源站交貨。走成昆線,比原經貴陽、重慶繞道至成都縮短了500余公里。這批貨走的成昆線還是貴昆線,鐵路方面沒有人說得清楚。有消息稱,這段時間成昆線云南段塌方中斷。整個夏天,電報和信函在西藏駐成都采購站和云南“ 省茶司”之間來回飛舞,可失蹤的車皮始終沒有找到。入秋,青藏高原的草開始變色了,那兩節(jié)不知在那個車站滯留了幾個月的車皮又先后出現在湟源車站。進藏物資轉運站倉管人員點清數量后按程序抽樣檢查。茶葉發(fā)霉了,黃色的霉斑,有的連片,有的狀如散沙,斑斑點點,令人害怕又令人心痛。西藏方面堅決要求退貨。
歷史上由云南產區(qū)運往川康、西藏等銷區(qū)的茶葉,全靠牲畜馱運,運距長,在途時間久,加上使用的包裝是竹簍、筍葉、竹絲、棕(麻)繩等簡易物料,牢固性差,運輸過程中多有破損,茶葉也易受潮霉變。為避免損失,云南將不帶把心臟形緊茶加上一個小柄,成為一個完整的心臟形,包裝時七個緊茶首尾相連,用糯筍葉卷成一個長筒(凈重5斤),再用篾絲捆扎牢固后,兩個緊茶之間形成一定空隙,有利于通風透氣,減少茶葉受潮霉變的可能性。由于交通事業(yè)發(fā)展迅速,原來的牲畜馱運逐步為現代運輸工具所替代。1967年,茶廠在技術革新中提高工效,減輕工人勞動強度,將心臟形緊茶改為長方磚形,每塊凈重250克,五塊一包,白紙包裹,麻繩捆扎,24包一簍,凈重30公斤。磚形緊茶體積小,既便于裝卸車和堆碼,也適于用機械加工壓制,但透氣性比心臟形緊茶差得多。景谷茶廠發(fā)出的貨,正是改形后由圓變方編號為901批和905批的青磚緊茶,也就是今天我們說的“生磚”。
云南進藏茶葉從未出現如此大規(guī)模的霉壞變質情況。解放初,麗江貿易公司售給昌都合作社“寶焰”牌緊茶一千擔,在德欽完好交貨。從1953到1956年共轉運西藏茶葉二萬余擔,不管運經麗江,還是經由畹町、緬甸、印度,以及經昆明、瀘縣、成都,都沒有出現大的問題。從1957年起藏銷茶即改由國內公路和鐵路聯運至甘肅武威車站交貨,到1960年共安全調西藏緊茶8.53萬擔。1967年以來,云南調西藏的茶葉任務由年供1.96萬擔猛增到1973年的 3.85萬擔。為充數應卯,云南收購野生茶(荒野茶)拼配緊茶進藏,藏民飲茶量大,喝多了野生茶出現頭暈頭痛、腹脹抽縮嘔吐等癥狀,反映不適。受野生茶影響,云南進藏茶葉越來越少,現在又發(fā)生茶葉霉變事故,真是越冷越刮風。
景谷風云
青海湟源傳來的消息在景谷縣掀起軒然大波,社會上議論紛紛。有人說,崔廠長就是對粉碎“四人幫“不滿,故意搞破壞,這么些年出了這么多茶,好好的怎么就霉了呢。茶廠職工更有說法,縣委劉國禎書記早對崔廠長不放心,從北京開會回來就布置成立縣委“揭批查”辦公室,開展揭發(fā)、批判林彪、“四人幫”,清查與“四人幫”陰謀活動有牽連的人和事,縣公安局新調來茶廠的支部書記準給崔廠長好果子吃。崔廠長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寢食不安,六神無主。他聽說省公司分管生產貨源的馮治民副經理強調質量出問題責任在廠家。馮是戰(zhàn)場上“解放”過來的戰(zhàn)士,文革中大氣都不敢出?,F在碰到茶葉變質出事,自然是事情越少越好。崔廠長頂在風口浪尖上,不知道關口能不能過去。許多人都說,事情處理不好,崔廠長可能去坐牢。
省里來通知了,讓茶廠來人同去湟源。誰去呢?縣里的意見是崔廠長去,解鈴還需系鈴人。公路上沙土飛揚,對頭車過去車廂里就象面粉廠,氣都憋不過來。崔廠長一路想不明白,這幾年計劃8000擔,都是一樣的原料,一樣的加工,一樣13%的出廠水分,怎么單單這兩批貨出問題。兩千多件近百噸計兩千來擔茶葉,價值20多萬元可是個天文數字。59年以前,景谷所有茶葉原料調昆明下關,人們說景谷是原料殖民地,爭辦精制加工??h外貿站和茶廠原是一個單位,搞茶葉的有意見,認為領導關系不明確,站里又摳門,建廠以來辦公室、宿舍只撥了八千元錢,職工宿舍是茅草房,辦公室安在臨時貨棚里,收茶沒地點,送茶趕馬人沒住處。茶廠連年虧損,沒基建款,烘房幾次幾乎失火,想改蒸汽干燥卻沒能力。76年外貿站升格為局級單位,屬縣革委會的職能部門,管理全縣茶葉生產采購,茶廠行政仍屬商業(yè)局領導,業(yè)務與外貿局雙重管理。世上的事,爭不如不爭,茶廠爭得自立歸了商業(yè),卻爭來爭去爭得個禍端,體制上屬外貿,或許還有個靠山。這些年,黨政一體,粉碎“四人幫”前稱呼第一把手縣革命委員會主任,粉碎“四人幫”后稱呼縣委書記。73年春,廠里垃圾堆起火,燒毀分篩車間房屋和制茶機,損失8萬元,公安局查里查外,要找出縣革命委員會主任譴責的破壞文化大革命的階級敵人。這次茶葉霉變出事,縣委書記又……..。往事像熒屏,一直不停在崔廠長腦際里浮現。1959年末,精制茶廠建成了,第二年初投產,靠手工和半機械加工心臟形寶焰牌緊壓茶,產品全部調省里邊銷。67年革新制茶工具,改制長方形磚茶,供應西藏及省內藏民區(qū)。這幾年景谷茶廠都是執(zhí)行72年地區(qū)革委會下達的通知。去年,省定景谷邊茶為政治任務,年加工成品250噸,調供下關茶廠原料150噸。當年實際加工了441噸,創(chuàng)歷史最高水平?;蛟S不應該太急,或許走得快了點,或許不應該爭前爭后。為打發(fā)長途時光,崔廠長一路在背景谷緊茶原料配方比例:3級4級各2%,5級6級各4.5%,7級8級各10%,9級10級各15%,粗茶31%,付腳6%。想前想后,他始終想不出問題出在哪個環(huán)節(jié)上。
崔廠長來到昆明華山南路113號“省茶司”與調供科李永友匯合后,第二天登上了北上的火車。李永友是部隊轉業(yè)干部,負責安排省間調撥計劃,看崔廠長一路上心神不定,總找話穩(wěn)定他的情緒。“這幾年景谷茶葉情況如何?”李問。“縣革委會主任蔡遠明親自到永平公社主持召開135人的茶葉工作會議,落實五萬擔縣的規(guī)劃,會都開了15天。全縣辦了社隊聯營茶場50個,有專業(yè)人員八、九百人,種植面積已經達到三萬畝。”崔廠長回答時沒有因為三萬畝而情緒有所提高。“茶廠同外貿站分開,很多問題沒法解決,吃住都有困難。原來以為分開好,分開后,原定的一臺烘干機和兩部汽車都落實不了。省公司也有毛病,分批小樣沒有及時確認,時間來不及只有請求電話答復,現在文字根據也沒有,事都成了我的。”說著說著,崔廠長要掉淚了。李永友繼續(xù)安慰崔廠長,盡量找話說:“我省小葉種茶區(qū)選用昭通茶樣,大葉種茶區(qū)以景谷茶樣為收購標準樣配發(fā)各地。景谷樣是中央掌握的,勐海那套樣在景洪、勐臘和勐海三縣轉來轉去對照收購,由于保管不善,部分樣丟失了。72年勐?;謴蛯彊z室,唐慶陽廠長不敢自己配樣,還通過公司來找你們。景谷茶葉在大葉種茶區(qū)是有代表性的。”此時的崔廠長,已無心去聽這些了。
啟程前,李永友同成都聯系過。成都說他們湟源不去人了,讓云南先去,若茶葉確實發(fā)霉了把貨發(fā)回去。臨行前,省公司有幾條意見:一是先搞清楚情況;二是盡量做工作不要退貨;三是能否在西北尋找市場處理。茶葉確實發(fā)霉了,李、崔二人束手無策。崔廠長試圖說服轉運站清理挑選一遍,將未發(fā)霉部分繼續(xù)發(fā)往西藏。湟源轉運站的人生氣地說,別說這兩車貨,西藏自治區(qū)商業(yè)局受野生茶影響,決定退貨六萬擔,并要求云南方面承擔退貨運費每擔20元。問題解決不了,李、崔二人垂頭喪氣返回云南。
尋找出路
滯留青海湟源的茶葉既進不了藏,又沒有退回昆明。東西只要沒有退回景谷茶廠,崔廠長的日子會暫時好過一些。省茶司專門開財務會研究過幾次,同時通過供銷合作總社做西藏的工作,爭取已經進藏的6萬擔和滯留湟源的貨不要退回來。73年進藏茶葉出事后,云南已經全面停止收購和使用野生茶,74年以后調出的緊茶已經沒有野生茶摻雜問題。由于野生茶影響面廣,藏民對云南茶葉仍有顧慮,新調進藏的緊茶銷不出去,西藏商業(yè)局一直堅持退貨并要求云南承擔相關費用。解放后,云南進藏茶葉的高峰出現在1973年,統(tǒng)計實績3.85萬擔。數量上去了,質量卻出了問題。西藏一方面要求退貨,一方面控制云南茶葉進藏數量,1976年云南僅調西藏緊茶1.51萬擔,滑坡百分之六十多。經過供銷合作總社的斡旋和解釋,西藏自治區(qū)黨委終于開會拍板,決定六萬擔茶葉不再退回云南,對藏民的解釋工作和推銷工作由西藏自己解決。對湟源發(fā)霉的茶葉,西藏方面卻態(tài)度堅決,讓云南再次來人清理解決。
省公司辦公樓是兩層青磚簡易房屋。那年茶葉從土產公司分離出來,沒有辦公地方,宋文庚副經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文革已經亂了套,沒有請示誰就在華山南路113號后坡屬于省政府的地盤上蓋了辦公室。宋副經理是山西的放羊娃,十幾歲參軍當了陳庚虎將周希漢的警衛(wèi)員,根紅苗正,文革中負責業(yè)務時常卷起褲腿露出當年要飯被狗咬的傷疤同不懂業(yè)務的造反派吵架。野生茶出事,文革中受過沖擊的經理于力已經提心吊膽,茶葉到湟源發(fā)霉,他更是大氣不敢出,正好業(yè)務分工由宋負責,事情都到了宋文庚頭上。宋的魄力,在茶葉界是有名的,他雖然沒有讀過書,只在當警衛(wèi)員時補習過一些文化,但他腦子靈,首長在里屋談情說愛,他會在外屋裝睡打酣。處理景谷緊茶的會議在簡陋如人民公社駐地的經理辦公室進行,參會者還要自帶凳子。宋文庚開場就一針見血,說邊銷茶連續(xù)出事是王洪文搞的鬼,話講得頗有政治高度。大家想起來了,王洪文和李德生到新疆和西藏阿里地區(qū)轉了一圈,回來說邊銷茶問題是一個政治問題而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要求敞開供應,否則帝、修、反就會乘機搗亂。經王洪文搗鼓施壓,1973年年初匆匆召開了全國邊銷茶工作座談會。72年全國生產調撥邊銷茶65.3萬擔,其中收購修剪茶17萬擔,占邊銷茶原料的24%。邊銷茶敞開供應,總量需要100萬擔。會議在嚴肅的政治氣氛中下達了73年任務75萬擔,按王洪文要求先保證邊疆第一線敞開供應,供應量由每人每年限量4至5兩提高到8斤。為爭政治表現,各省預報75年可提供數量90萬擔。云南采摘、收購和在邊銷茶中使用野生茶,就是在這個歷史大背景中發(fā)生的荒唐事。
審檢科茶葉工程師譚自立隨后發(fā)言:“緊壓茶一點霉沒有是不可能的,整理景谷901是為了減少茶廠損失,整理的原則是黃霉、白霉、綠霉刷刷就行了,黑霉不行,這是有根據的。我親自去整理現場刷了個樣子。去年西藏有領導同志參加的會上,我說了黃、白霉不影響衛(wèi)生,可以飲用,不能說有霉就不行。” 譚自立說的“有根據”,指的是1951年一批茶葉在青海發(fā)霉后的調查實驗結論。宋副經理插話:“派人去現場了解霉變情況,能否飲用?能否在西北地區(qū)推銷?實在不行只有拿回來,損失省里只能負擔來回的運費,產品的數量損失由茶廠承擔,該關門的關門。”于經理自然同意宋副經理的意見,還加了一句,“定了以后要趕快辦”。否定“兩個凡是”的學習解放了思想,馮副經理說話的口氣已經大不一樣:“同意宋的意見,確實不能接收可以推銷,降價可以研究,沒有使用價值的銷毀”。事故發(fā)生后,經濟、政治和人事攪在一起,景谷茶廠邊銷茶已經停產半年多,崔廠長在等待不知會向何處游蕩的命運。大家都清楚,事情沒有結果前,縣里不會動崔廠長。撤了他,那堆霉茶誰來兜。

譚自立老人